2017 年,患腎病和帶乙型肝炎病毒的女病人鄧桂思於聯合醫院覆診後,獲處方高劑量類固醇,惟沒同時處方抗病毒藥;鄧其後因急性肝病入院,兩度換肝後,延至同年 8 月不治。死因庭周四(2 日)踏入第 10 日研訊,傳畢所有證人後,家屬一方作出陳詞。
死者長女陳詞時,表示「仍然有好重要嘅問題未得知」,指當年是家屬主動詢問後,院方才公布事件,希望能知悉當時發生何事,「我哋冇人問,係咪呢件事就冇咗呢?」她又質疑兩名醫生林治崑及陳小劍的處理手法,就林指受到干擾一說,胡提到醫生每日都有不同干擾,反問「係咪代表每一個睇佢哋嘅病人,都要背負住被開漏藥嘅風險?」
胡最終稱,希望將來不會再人「受呢種痛苦」,而醫生背負人命,「唔係錯咗,講句對唔住就冇事發生」、「成家人心目中係留下咗永不磨滅嘅疤痕,時間唔會掉淡一切。」
案件由死因裁判官周慧珠,連同 2 男 3 女陪審團審理。死因研訊主任為律政司高級檢控官劉理蘭,死者長女胡尚佑列席、無法律代表。
醫管局被列為有利害關係方,由資深大律師蔡維邦、大律師孫文灝代表;另兩名涉案主診醫生林治崑、陳小劍,均由律師 Bernard Murphy 代表。
胡對庭上部分證供有保留
死者長女胡尚佑陳詞時稱,帶乙肝病毒者服用高劑量類固醇,明顯會增加乙肝復發機會,處方抗病毒藥物可以減低復發機會,此為庭上作供的醫生均同意的醫學知識,「相信係無可否認嘅事實」。

胡續稱,對庭上部分證供有保留,包括聯合醫院內科醫生劉家瑩證供。劉供稱在 2017 年 4 月 4 日詢問鄧,有否服食中藥及海鮮,鄧稱有服中藥;但鄧於 4 月 1 日入院後,曾兩次表示沒有服用,質疑劉不相信鄧神智最清醒時的說法。
胡指,在庭上曾兩度問劉,當時如何詢問鄧;惟劉在第二次回答時,加了更多描述,指曾問鄧有否服過中藥、 「街外買嘅嘢」、買保健品等。
對於劉稱曾指示進行毒理化驗,但化驗最終被取消。胡質疑,如果中藥有關,但沒有報告證明,「呢樣嘢會唔會係一個無稽之談」?
胡質疑醫生一方組織病理學專家
說法有偏見及誤導
胡續稱,涉案醫生一方傳召組織病理學專家崔文山,指鄧較大可能出現「暴發性自身免疫性肝炎」,多於乙肝復發。胡對其證供表示有保留,指崔的判斷僅參考鄧的肝臟切片、另一份檢驗報告、血液測試,但沒有讀過所有報告,及沒有作出臨床診斷。
胡又指,其他醫生及另一組織病理學專家石維雄,均指有強烈證據顯示鄧是乙肝復發;且崔提出的原因,如沒發現血清指標、發現大量漿細胞等,都不能排除乙肝復發的可能,認為崔的說法有偏見及誤導。
胡質疑沒有處方抗病毒藥指引
不能成為「解釋同辯駁」
至於庭上提及,當時腎科醫生不能處方抗病毒藥,醫生需轉介予肝科,或病人自費;另當時沒有指引規定,向帶乙肝病毒者處方高劑量類固醇,需同時處方抗病毒藥物。胡質疑,雖然當時欠缺指引,「但係係咪可以成為,醫生唔處方嘅解釋同辯駁呢?」
胡亦指,兩醫生一方的證人、中大醫學院內科及藥物治療學系教授黃麗虹,引述其一項研究,結果都指出即使療程時間短,都會增加乙肝發作的風險,故不論療程有多長,都應考慮接受抗病毒藥物。
她又提到,醫管局中央腎科委員會主席、腎科專家雷聲亮亦有表明,向相關病人處方高劑量類固醇的同時,處方抗病毒藥「係一個廣為人知嘅醫學知識」。
胡質疑醫生每日均會有干擾
對於醫生林治崑供稱,有向鄧解釋服食 6 個月類固醇的利弊,胡指林沒有清晰交代當時如何解釋。
林治崑又指「相信自己受到一啲其他干擾」而沒處方抗病毒藥。胡批評,醫生每日都很忙、會有不同干擾,「佢唔係第一日喺呢個 distraction (分心)情況下做緊嘢」,反問「係咪代表每一個睇佢哋嘅病人,都要背負住被開漏藥嘅風險?」
胡稱陳小劍應有其判斷
至於下一名接手的醫生陳小劍供稱,相信林曾向鄧解釋處方類固醇的好壞,故沒有處方。胡認為,陳不知當時林如何解釋,指陳假設鄧因為自費而選擇不服用抗病毒藥,認為陳作為專業醫生,不應受其他醫生影響,應有其判斷。胡稱,此事不只涉及一名醫生,並非單一事件。
「我哋冇人問
係咪呢件事就冇咗呢?」
胡指,經過十日的死因研訊,「對於我哋嚟講,我哋仍然有好重要嘅問題未得知」,「如果當年冇主動詢問,點解我媽媽情況,點解突然咁差,呢個問題係咪會石沉大海、不了了之咗呢?」
胡指,當年家屬向聯合醫院查詢後,院方才通報事件,故想知悉當時發生何事,「我哋冇人問,係咪呢件事就冇咗呢?」
胡:唔係錯咗
講句對唔住就冇事發生
胡最終稱,醫生地位崇高,亦尊重每名醫生,相信他們希望透過其專業幫助病人;提及事發期間的數月,家人經常探望媽媽,衷心感謝每名幫助及治療媽媽的醫生、護士及護理員。
胡亦就醫生的專業陳詞,「佢哋背負緊嘅係,每一條活生生嘅人命,而唔係錯咗,講句對唔住就冇事發生…每一個疏忽,每一個粗心大意所做成嘅傷害,都係關乎寶貴生命,呢個寶貴嘅生命唔能夠用金錢換嚟…」
胡:希望唔會再有人
需要承受呢種痛苦
胡續說,「亦都係嗰家人嘅一生,嗰家人嘅將來,所面對緊、所承受嘅一切…我哋經歷過呢種痛苦,而呢一個經歷,亦都喺我哋成家人心目中,係留下咗永不磨滅嘅疤痕,時間唔會丟淡一切,所以我希望唔會再有人,需要承受呢種痛苦。」
胡最後表示,「希望所有醫生,對待每一個病人嘅時候都係認真謹慎,如果唔係嘅話,呢件事繼續發生,咁受傷害嘅可能有機會係在場任何一個人…我哋面對過,唔想再有其他人受呢種痛苦。」
案件周五(3 日)續,料醫管局及兩名醫生一方陳詞。
CCDI-808/2017(SH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