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同志因擔心在無立遺囑下離世,丈夫無法按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繼承其財產,提出司法覆核獲判勝訴。政府提上訴被上訴庭駁回,再申請上訴至終審法院,案件周二(8 日)聆訊,終院法官聽畢雙方陳詞,擇日頒下判詞。
政府一方指,同性伴侶毋須遵守「生前贍養責任」 ,在財政上支援伴侶,有別於異性婚姻,所以《條例》排除同性伴侶並無不當,且同性伴侶生前可隨時訂立遺囑;加上政府正就「岑子杰案」研究設立替代框架承認同性伴侶關係,現不宜「斬件式」更改婚姻定義,以免混亂。
同志一方反駁指,海外異性婚姻毋須證明要守「生前贍養責任」,均受《條例》保障,政府不應假定同性婚姻沒道義責任。而《條例》同時保障一夫多妻關係的配偶,亦難以解釋如何有助維持婚姻定義。同志方又指,現時香港大部分人均沒訂立遺囑,且遺囑可因不同原因而無效,政府理據屬轉移視線。

政府:同性伴侶無「生前贍養責任」
條例排除同志並無不當
政府一方由御用大律師 Monica Carss-Frisk 代表,同志一方由御用大律師 Timothy Otty 代表。案件由首席法官張舉能、常任法官李義、霍兆剛、林文瀚及非常任法官司徒敬處理。同志一方早前爭議,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及《財產繼承(供養遺產及受養人)條例,將海外已婚同性配偶,排除在「有效婚姻」定義之外,令他們不受保障,對同志構成差別待遇,原審獲判勝訴。
Carss-Frisk 陳詞指,根據家事法及財產繼承法,只有異性已婚人士有法律責任,即「生前贍養責任(Lifetime Marital Maintenance Duty)」在財政上贍養伴侶,所以異性已婚伴侶與同性已婚伴侶不可相比。而同性伴侶須在海外結婚,但相關司法管轄區未必會對他們施加「生前贍養責任」,故《條例》排除同性伴侶並無不當。
政府:政府正處理「岑子杰案」
不宜「斬件式」更改婚姻概念
法官張舉能關注,在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中,法例同時保障逝者的兄弟姊妹、以致其他親屬的權益,而他們非逝者配偶,亦無「生前贍養責任」?Carss-Frisk 重申,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僅保障異性伴侶,指在 1971 年立法時,社會尚未有同婚概念,所以「生前贍養責任」亦只涵蓋異性婚姻,否則有違立法原意。
Carss-Frisk 又指,政府在法例上須對「有效婚姻」保持一致定義,以免混亂。她又指,政府正因應「岑子杰案」研究設立替代框架承認同性伴侶關係,過程中須衡量該框架包括甚麼「核心權利(core rights)」及「附帶權利 (supplementary rights)」,故現時不宜「斬件式(piecemeal )」引入其他婚姻概念。
政府:同性伴侶可隨時訂立遺囑
張舉能問到,目前法例對「有效婚姻」定義有不少例外情況,設立多一個例外有何不妥?Carss-Frisk 回應指,即使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保障一夫多妻關係的配偶,亦不影響一般人對傳統婚姻的概念,並強調同性伴侶可隨時訂立遺囑,對一般人而言,這亦是處理遺產的首選方法。

同志一方:海外異性婚姻毋須證「贍養責任」均受保障
同志一方 Timothy Otty 指,政府一方沒考慮同性伴侶與異性伴侶一樣,擁有親密、有愛及具承諾的關係,應獲平等對待。針對政府一方認為,同性伴侶在海外結婚沒「生前贍養責任」,Otty 反駁指,在海外結婚的異性伴侶,毋須證明須守「生前贍養責任」,均受《條例》保障,政府沒理由假定,同性婚姻與異性婚姻有不同的道義責任。
Otty 又批評,政府理據屬循環論證(circular argument),政府稱同性伴侶沒有「生前贍養責任」,不應受條例保障;但他們是因為無法在香港結婚,才無法履行此法律責任,因而無法受條例保障。至於政府稱同性伴侶可自行訂立遺囑,Otty 指,現時香港大部分人生前均沒訂立遺囑,且遺囑可因不同原因而無效,政府的理據屬轉移視線(Red Herring)。
同志一方:條例保障海外一夫多妻
無助維持婚姻定義
Otty 又認為,在《法例》中排除同性配偶,與維持婚姻定義無合理關連;條例同時保障一夫多妻及兄弟姊妹等關係,亦進一步削弱政府立場。就政府一方稱當局正就「岑子杰案」研究替代框架,Otty 質疑,由終院頒下該案判決至今已達一年,政府仍未公布任何具體進展,亦不清楚機制會重新審視甚麼條例。
Carss-Frisk 回應指,「岑子杰案」判詞後,政府有兩年時間檢視機制,現階段批評政府沒有進展並不公平,重申同性伴侶有權訂立遺囑,尤其當他們知道其婚姻不被香港認可、不受條例保障時,更應訂立遺囑保障自己及伴侶。

遺產案獲裁勝訴 政府上訴被駁回
原申請人吳翰林與李亦豪 2017 年在英國結婚,由於《無遺囑者遺產條例》及《財產繼承(供養遺產及受養人)條例》對於「有效婚姻」、「丈夫」、「妻子」的定義,並不包括同性伴侶,令同性配偶不受條例保障。吳早前提出司法覆核獲判勝訴,吳於 2020 年離世,李亦豪替亡夫繼續法律程序。律政司不服提出上訴,被上訴庭駁回。
FACV4/20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