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主派初選 47 人案,共 45 人「串謀顛覆」罪成被判監。選擇認罪、被判囚 4 年 2 個月的毛孟靜、譚文豪、郭家麒及范國威,周二(29 日)出獄。懲教署指會因應在囚人士的意願、私隱和安全等因素,作出適當安排(見另稿)。
多輛拉窗簾、黑布的車輛,清晨約 5 時半起先後駛離羅湖懲教所、赤柱監獄及大嶼山的石壁監獄,傳媒未能拍攝到 4 人是否在車上,惟在場警員指 4 人均已乘車離開。據了解,郭家麒、毛孟靜已獲釋。有傳媒拍攝到范國威回到將軍澳寓所。據報道,譚文豪亦已獲釋。
案件圍繞 2020 年舉行的民主派初選,4 人分別在九東、九西、新西及新東勝出,亦被指在記者會、受訪時支持涉案的謀劃。他們求情時提及渴望與家人團聚,稱深感悔疚,部分人在還押期間宣布不再從政。其餘被告預計獲釋時間,見內文圖。
47人案|失摯親、成婚、隱退 逾3年半保釋與還押 高牆內外的他們經歷了甚麼?
攝:COY、Nasha Chan、CSH、Cheng CC
傳媒凌晨起在 3 院所外等候
只見拉窗簾、掛黑布車駛出
周二凌晨起,傳媒陸續抵達 3 個懲教院所,等候 4 人出獄。凌晨 4 時 24 分起,警員在赤柱監獄閘口外的迴旋處行人路,用橙帶圍起臨時採訪區,該位置距離閘口約 50 至 60 米,而傳媒在該位置看不到閘口,拍攝有困難。記者曾向在場的警方傳媒聯絡隊反映,但警員請示後稱案件敏感,不能移近閘口那一邊。
在石壁監獄,警方封鎖監獄外位置,將記者區設置在近水塘觀景區停車場,該處距離監獄約 800 米。在附近的分叉路口,有便衣警員及軍裝警員戒備和巡邏,警方亦在嶼南道設置路障。在羅湖懲教所,軍裝警員架設鐵馬圍起記者區,有記者一度與警員爭論記者區的位置。
凌晨大約 5 時半至 5 時 50 分,記者拍攝到數輛七人車及私家車離開 3 間懲教院所,車廂的側面及後面均拉上窗簾,而司機位置後掛有黑布,從車前望入,亦看不到車廂內的情況。
早上約 5 時半,有兩架七人車駛入石壁監獄正門。約 20 分鐘後,兩車先後駛出,拉上窗簾、黑布,記者未能拍攝到乘客,兩車後面有一輛的士尾隨。在 3 車駛走後,在場傳媒聯絡隊警員表示,范國威已離開。
清晨約 5 時 45 分,有 5 輛較早前駛入赤柱監獄的七人車先後駛出,前面有一輛私家車開路,全部車窗均以布遮蓋,傳媒未能確定譚文豪和郭家麒是否在車上。傳媒聯絡隊警員其後表示,警方安排的車輛已全部離開。
在羅湖懲教院所,約 5 時 44 分一輛黑色七人車駛出,5 分鐘後,有灰色七人車及白色七人車先後駛出,3 車的車廂都拉了窗簾、掛黑布,看不見是否有乘客。3 車離開後,在場傳媒聯絡隊警員表示,毛孟靜於其中一輛七人車中,已離開懲教所。
范國威謝外界關心 毛孟靜夫指精神很好
毛孟靜今年一月在獄中度過 68 歲生日,她是案中最年長的被告。郭家麒現為 63 歲、范國威現 58 歲,譚文豪現為 49 歲。
據了解,郭家麒、毛孟靜已獲釋。《明報》到毛家追訪,毛的丈夫在住所門外向記者指,毛正在休息,但其精神很好,感謝外界關心。《香港01》拍攝到范國威返抵將軍澳的寓所,他向記者表示多謝香港人及傳媒關心。據報道,譚文豪亦已獲釋。
4 人選擇認罪 判囚 4 年 2 個月
45 名罪成被告中,有 31 人認罪,14 人經審訊後被裁定罪成。他們被 3 名高院《國安法》指定法官陳慶偉、李運騰、陳仲衡,判監 4 年 2 個月至 10 年。
毛孟靜、譚文豪、郭家麒、范國威均選擇認罪,他們被起訴後一直還押,均被裁定屬於「積極參加」,以判囚 7 年為量刑起點,經認罪、對法律無知、過去服務社會等減刑,最後被判囚 4 年 2 個月。4 人是首批獲釋的被告,均於周二出獄。
法官曾在判詞指,信納郭家麒、范國威有悔意、重犯機會低,稱相信有關部門未來考慮能否提早釋放時,會將此納入考量。
毛孟靜求情:盼與夫共度「餘下時間」
案情指,毛孟靜初選時參選九西,獲 9,308 票,排名第三出線,她有報名參加立法會選舉。她被指在 2020 年 5 至 12 月,多次透過國際新聞媒體,「散佈虛假信息,煽動對中央和政府的不滿」。控方另指,戴耀廷曾就九西共識草稿向毛詢問意見。
求情時,毛的代表大狀黃雅斌指,毛親撰求情信真誠道歉,並提及其丈夫的情況,非常真誠希望可與丈夫共度「餘下時間」。有報道曾指,毛的丈夫在她還押期間,一度因病留醫深切治療部。他其後出院。
黃亦提及,毛接獲多封求情信。當中,前立法會議員石禮謙稱與毛政見雖不同,但見她為少數族裔尋求資源等,而毛的大學同學、街坊則指她真誠保護弱勢社群。
本案以外,毛孟靜尚有一宗民事案待審理。該案中,何君堯起訴她、林卓廷和郭榮鏗誹謗。案件將在 6 月 24 日再召開案件管理,暫未訂定何時開審,但料審期至少 15 天。
郭家麒料出獄後 面對醫委會紀律聆訊
原屬公民黨的郭家麒、譚文豪,初選時分別出戰新界西及九龍東。他們還押期間發聲明退黨及退出從政。二人出獄前,公民黨已完成所有程序解散、在公司名冊上除名,在 2024 年正式結束 18 年歷史。
案情指,郭家麒在初選參選新西,奪 13,354 票,以第六名出線,並報名參與正選,其後被 DQ。控方被他在公民黨記者會發言時,為涉案謀劃辯護,稱根據《基本法》,無差別否決預算案的共同議程是合法的;又指郭曾呼籲美國迅速通過《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》等。
求情時,郭的代表、資深大狀蔡維邦指,郭因在醫院目擊有工人斷指,有份成立 NGO「香港工人健康中心」,他亦獲前運房局副局長邱誠武、立會議員石禮謙等撰求情信;又透露郭就本案後曾與警方會面,講述他對於本案的認知,但明白因郭沒作供,不享額外扣減。
本身為泌尿外科專科醫生的郭,料出獄後因本案的刑事定罪,需要接受醫委會的紀律聆訊。
譚文豪獄中讀碩士 稱渴望團聚
譚文豪是首批獲釋被告之中最年輕,案情指他在九東初選中獲得 23,244 票,排名第二出線,並有報名參加立法會選舉。控方指他在公民黨記者會上稱,若特首林鄭月娥不回應「五大訴求」,則「否決晒所有法案,否決晒所有嘅撥款直至回應」。
同屬公民黨的被告鄭達鴻,作供時稱譚曾在該記者會之前表示,「與其遲早都俾人夾,不如自己衝出嚟去得盡啲,用否決所有議案作為籌碼,爭取『五大訴求』。」
求情時,代表譚的資深大狀何沛謙指,譚出身基層家庭,父職司機、辛勤養家,譚則憑自己努力當上商業飛機師,從未想過做激進政客,只想回饋社會,不求個人名利。譚親撰的求情信,則指向法庭表達對過去言行深感悔疚,亦公開向社會各界及中央政府真誠道歉。另提及他 2021 年下半年已自願向警方錄口供,足見其悔意。
何沛謙又指,譚在還押幾年後,渴望和其家人、母親、妻子、雙胞胎團聚。而他開設的茶餐廳「一日三餐」,在新冠疫情下因加租、食材價格上升、人手不足而結業。在獄中,譚修讀會計、商業相關碩士,成績名列前茅。
范國威女兒求情:是最好的爸爸
范國威在初選參選新東時,得票 10,156,排名第七出線,有報名參加正選。控方指他在不同訪問中支持涉案的謀劃,承諾兩次行使否決預算案權力,逼使政府解散立法會、呼籲堅定抵抗中共的「極權政權」、政府和《國安法》帶來的「白色恐怖」、 支持「攬炒」,指「香港人抗爭攬炒也在所不惜」、「攬炒嘅目標呢其實係拉近咗好多」等。
原屬新民主同盟的范,在還押期間宣布不再從政。求情時,代表他的大狀吳靄儀指,范服務區議會 21 年,另當過 6 年立法會議員,他獲民建聯黨員、前西貢區議會主席吳仕福,以及香港主權移交前的末代立法局主席黃宏發撰寫求情信,提及范出席率高、就西貢區提出逾 300 個動議。
吳靄儀續說,范的女兒撰寫求情信,指范是「最好的爸爸」(this is the best father any girl could ask for);街坊則提供范為其繪畫的牛年賀年畫,指當時天氣寒冷,但范繼續繪畫,哪怕雙手凍得發僵,只為了不令其他人失望。
今年預料續有 9 人出獄
12 人 2030 年或之後出獄
《法庭線》亦整理餘下在囚被告預計刑滿獲釋時間,料今年仍陸續有 9 人出獄,而另外的 12 人預計將於 2030 年或之後才出獄。
何桂藍、陳志全、梁國雄、鄒家成等 12 名不認罪被告,已提出定罪及或刑罰上訴;黃子悅、譚得志兩名選擇認罪的被告則提刑期上訴。律政司則就劉偉聰的無罪裁決提出上訴。司法機構網頁最新顯示,上訴庭將在 7 月 14 日開始處理 14 人的上訴許可申請,以及律政司的上訴,料需時 10 天。
案件圍繞 2020 年民主派立法會初選
民主派初選 47 人案,案情圍繞 2020 年 7 月民主派就立法會換屆選舉所籌辦的一場初選。
控方指,案件始於戴耀廷在 2019 年區議會換屆選舉之後,在《蘋果日報》發表〈立會奪半 走向真普選重要一步〉,回應區選「超高投票率」,稱一旦立會過半,可運用財政權迫使特區政權考慮公民的真正需要,及動用《特權法》成立具有傳召權力的專責委員會。
時值反修例運動,2019 年的區議會選舉錄約 294 萬人投票,投票率約 71.2%,創下最高紀錄,而民主派共取得其中 389 席,在 17 區區議會掌握過半議席。
據控方證人區諾軒供稱,戴耀廷曾在 2020 年 1 月,相約他和其他民主派人士,討論區選民主派大勝,「要諗點樣再下一城,喺立法會點樣贏取民主派更多嘅議席」,亦「要去諗點樣爭取五大訴求」,以及要思考設立「公民參與機制」。
55 人被捕、47 人起訴
大部分不准保釋
案情指,戴耀廷其後協調民主派相繼在各區召開協調會議及初選論壇等。期間,公民黨辦記者會,聲稱若時任特首林鄭月娥不回應「五大訴求」,日後每一個法案等都會否決;鄒家成、梁晃維、張可森則發布〈墨落無悔〉聲明,質疑戴耀廷宣布參選人毋須簽署文件的做法。
初選最終在 2020 年 7 月一連兩日進行,總投票人次逾 61 萬。在此之前,全國人大通過在港實施《國安法》,時任政制局長曾國衞亦稱初選涉違法。在投票日之後,中聯辦指稱初選涉顛覆國家政權,部分經初選勝出出線的參選人,被選舉主任質疑立場,當中 9 人其後被 DQ。
同年 7 月底,時任特首林鄭月娥宣布選舉因新冠疫情押後至 2021 年的 9 月,指有關決定獲中央支持。2021 年 1 月 6 日,警方國安處拘捕 55 名與初選相關人士。同年 2 月 28 日,當中 47 人被預約拘捕,其後被起訴,大部分人一直不獲准保釋。
HCCC69/2022、HCCC70/20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