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《蘋果日報》3 間相關公司，被控「串謀勾結外國勢力」等罪，案件周四（11 日）在西九龍裁判法院（暫代高等法院）展開第 58 日審訊。第四名從犯證人、「12 港人」之一李宇軒第十五日作供。他在辯方盤問下同意，他在《國安法》生效前的行動，包括眾籌登報、國際遊說等均屬合法。他不同意進行違法行為，亦沒有協助他人進行非法行為。
李周三在盤問下另同意，他在《國安法》生效前後，從沒與黎智英會面或通訊。至於被控方指為黎智英私人助理的 Mark Simon，李確認於 2019 年 9 月唯一一次與對方見面，當時與訪港的美參議員 Rick Scott 會面，《國安法》生效後則與對方完全沒聯繫。
案件由高院《國安法》指定法官杜麗冰、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。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、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、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；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、大律師關文渭及有香港執業資格的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代表。
綜合全日報道：
黎智英案第58日審訊｜李宇軒：國安法生效後沒停止國際遊說 因覺得「北京會搬龍門」
15:38 散庭
15:00 官關注李收入及積蓄
李：均為任職程式設計員收入
法官李素蘭問及李的背景，李供稱，2019 年時任職「Programmer(程式設計員）」。法官李運騰問，當時他擁有自己的生意？李宇軒指，「可以咁理解」，而當時他會接一些「programming」工作，「on project base（按項目安排）」。
李素蘭再問，自 2019 年 6 月起，李宇軒投入參與「activist work（社運工作）」？李宇軒確認，而當時仍有繼續其程式設計員的工作，亦屬其收入來源。李續指，他大學未畢業時，已開始任職程式設計員，至案發時已接近 10 年。李素蘭續指，所以在「G20」眾籌時，李宇軒有約 300 萬元積蓄？李宇軒澄清，在閱讀文件後得悉，應該約有 400 多萬元，均屬任職程式設計員的收入。李另確認，為 IPAC 編製網站並無收取報酬。
李素蘭關注，李宇軒曾供稱戶口一度因墊支而積蓄不足，當時他如何維持生計？李宇軒指，其中一次為「G20」登報行動墊支，當時他有約 400 萬元收入，而當他墊支 300 多萬元時便尋求協助，「我冇用到冇晒錢」。至於 2019 年 12 月監選團前，當時李因資金不足而向陳求助，最終安排 Mark Simon 轉帳 50 萬元到其戶口，亦作為墊支「G 攬」登報的退款，「所以冇去到我冇晒（錢），生活唔到嗰個地步」。
李運騰問，李宇軒曾到訪法國、瑞士日內瓦等，當時有從眾籌中退還款項？李宇軒指，當時他自行支付機票、酒店等大部分開支，有部分開支從眾籌取得退款，「不過冇 claim（索取）晒」。針對監選團曾墊支的款項，李宇軒指，當時曾負責部分雜費，另亦為負責行程的李宗澤墊支數十萬元，而李在監選團中約墊支共 52 萬元。
辯方續就著李宇軒的收入提問，庭上展示李於 2018 至 2019 稅務年度的稅單，當中顯示 2018 至 19 年度需貨稅 14 萬元，而 2019 至 20 年度為 16 萬元，而 2018 至 2019 年評稅收入約為 105 萬元。李確認，為程式設計員的收入。
辯方問，在此稅務年度前的數年，李的收入亦維持在此水平？李形容，早年收入較少，如一開始的時薪為 15 元美金，隨後升至 40 元美金，「跟住慢慢有project、慢慢去 40 幾、50 幾，跟住慢慢上」，終達至稅單收入水平。
法官杜麗冰向李宇軒表示，他已完成作供，李聞言稱「哦」。他等候整理座位時，一直注視旁聽席，離開時沒有四周張望。案件周五（12 日）續審，控方將傳召陳梓華。
14:33 控方開始覆問
控方周天行開始覆問。李早前在辯方盤問下指，於 2019 年 9 月 30 日後，沒從與 Mark Simon 相關的公司獲得款項。李在覆問下指，相關公司意指「Lais Hotel」、力高及「Chartwell Holding Ltd」。李補充，黎智英認識 Mark Simon ，陳梓華一方「包埋黎智英同頭先嗰幾間公司嘅話」，該 3 間公司便與 Mark Simon 相關，屬於陳一方的公司。
控方追問，所以該 3 間公司均與黎智英及 Mark Simon 相關？李形容， 3 間公司屬陳一方，而黎智英及 Mark Simon 同屬陳一方。
法官李運騰提到，李於盤問時提及，獲警方保釋後使用「鬼機」與人聯絡，當時其胞妹 Beatrice 得知他用「鬼機」，而陳梓華透過其胞妹知悉他用「鬼機」？李宇軒指，不知道陳是否透過胞妹得知，亦不肯定陳是否識其胞妹，而一開始保釋時，由其胞妹安排，「跟住我 assume 佢（胞妹）同人搭人定點樣，去咗 T （陳）嗰度」。
12:49 午膳休庭
12:15 辯方問及潛逃經過
辯方針對李於 2020 年 8 月 23 日非法離境一事提問。李確認當時被中國公安拘捕。李確認，他於 8 月 10 日被捕，兩天後獲警方保釋，隨後與陳梓華聯絡。辯方指，當時陳表示，已安排李可以從水路離港。李確認。
辯方指，同年 8 月 18 日陳指示李到康城。李憶述，當時陳或其他人通知他，著他去康城。李補充，當時安排「走鬼」，他亦使用「鬼機」，會有一些人與他聯絡。當時除了陳得知他使用「鬼機」外，其胞妹 Beatrice 亦知悉。李在提問下確認，曾有人著他進行「反跟蹤」，又有人提供「安全屋」的資訊。
辯方指，及至 8 月 23 日凌晨 3 時許，有人著他到布袋澳碼頭？李確認，並指獲提供船家的聯絡。辯方指，當時有人著他抵達台灣後需投案？李確認。辯方指，陳或其他人告知他，會把其資料交予台灣陸委會。當台灣釋放李後，李需跟隨捷克政府的飛機前往捷克，再想辦法前往英國倫敦？李指，當時有指示「如果趕得切嘅話，會有捷克班機，可以跟埋嗰一班機走」。
辯方續問，相關指示經訊息傳遞予李，抑或使用其他通話方式？ 李憶述，除一開始保釋後曾與陳通話，之後都沒有。
辯方問，李與陳的對話中，陳提及為他安排船隻？李指當時陳僅稱，為他「安排」，沒提及船隻。
辯方表示完成盤問。
11:53 李：陳梓華曾提色列軍隊可訓練勇武 但「唔知佢有幾認真」
辯方問及陳梓華與李的聯繫。辯方指，當時李理解陳為勇武隊的領隊？李指不知道。辯方續指，據其理解，「勇武」是破壞香港政權（undermine HK government) 的方法？李庭上形容，「勇武」會做到一個政權「唔係實際上可以 govern （管治）到一個 terriority 嘅 preception（視覺）」。
辯方續提及 2019 年 8 至 9 月，陳著李到火炭會面，同場有名為 Cap 的男子及 Cath 的女子。辯方指，當時陳告知李，Cath 負責製造汽油彈等武器。李指，當時使用類似「科學實驗」的字眼。辯方指，陳亦提及「勇武」涉及「721 白衣人」事件、中聯辦示威、2020 年口岸爆炸品事件等。李確認。
辯方又指，陳提及其小隊會負責大埔開槍事件？李憶述，當時陳表示「有人喺大埔玩槍，類似『屌，做咩咁快玩槍呀』咁上下」。李供稱，他理解陳質疑該人，「屌佢 premature 玩槍咁上下，所以（開槍事件）應該同 T 嗰邊嘅人有關」。
辯方又問，陳有否提及成立流亡政府便會成立軍隊？李指，當時理解，如果要「搞軍隊」，就會由陳或其他勇武發展出來。辯方續指，陳亦有提及如果成立軍隊，將有以色列軍隊進行訓練？李憶述，陳有提及以色列軍隊可訓練勇武，但「唔知佢有幾認真」。
11:11 休庭
11:05 李確認從未就 IPAC 事宜與黎智英討論
辯方續針對 IPAC 的事宜提問，李供稱，除了協助 IPAC 成立網站外，亦與日本議員菅野志櫻里聯絡，對方再聯絡另一議員中谷元，二人成為 IPAC 的日本「聯合主席（co-chair）」。李供稱，他負責編輯網站，內容則由裴倫德等人提供，有時留意到相關內容有錯字，會通知對方，但不會在沒有批准的情況下修改內容。
辯方續指，就著李負責 IPAC 網站、列席 IPAC 會議等事情，他從未與黎智英及 Mark Simon 討論？李確認。至於陳梓華，李指在公開 IPAC 網站前，沒有告知陳，及後則曾與陳討論 IPAC 事宜。
11:00 李：《國安法》後繼續遊說工作
屬「最不邪惡」決定
辯方圍繞李與陳梓華之間的 Signal 對話提問，陳於 2020 年 7 月 23 日發訊息指「I am not sure about the implication of NSL on you.（我不確定《國安法》對你的影響）」。李庭上指，及至 7 月 23 日時，更肯肯自己一直對於《國安法》的懷疑，「因為真係用咗佢嚟拉嗰啲社運人士」。
辯方指，選擇繼續過往遊說工作，是李本人的決定？李形容，此決定並非「令我 comfortable（安心） 嘅決定，但佢似乎對我黎講係 the least evil（罪惡感最少）嘅決定」。
法官李運騰聞言問，當時李面對兩項選擇，包括繼續過往工作，但冒險違法及被捕，而另一選擇為終止過往工作，而李選擇繼續？李宇軒形容，當時並非思考相關選項，而是懷疑自己已被北京視為政敵，「所以政權已經會有方法去拉我同埋 charge（檢控）我」，「即使我唔繼續 advocacy（倡議），我都會被拘捕」，所以決定繼續。
辯方續就陳與李有關流亡政府的討論提問，李確認 SWHK 網站沒有提及流亡政府，其他 TG 群組亦沒有討論流亡政府。辯方指，當時李負責 SWHK 的網站，但並非負責 Twitter、Facebook 或撰寫新聞稿。李確認，亦同意在 SWHK 網站發布內容時，並無與黎智英或 Mark Simon 商討。李亦不會指示其他 SWHK 的人，處理 Facebook，Twitter 及新聞稿。
10:50 官問為何沒叫停行動 李：因覺得「北京會搬龍門」
辯方續問，針對遊說工作，當時李如何理解當中的紅線，有甚麼可以做，甚麼事情不可以做？李形容，據其理解，「北京會搬龍門」，並不由他本人或其他公民「知道嗰條紅線喺邊，rather（相反）係我理解會有一個 broad 嘅 interpretation（廣闊詮釋），去畀北京搬龍門」。
法官李運騰追問，那麼當時為何不叫裴倫德停止相關行為？李宇軒解釋，因為覺得「北京會搬龍門」，所以即使「你唔做一樣嘢，如果北京要去政治檢控你，佢就會用第二啲嘢去 charge（檢控）你」。不論是否使用《國安法》，以「搬龍門」方式，「話依家我告你嘅嘢係 covered by law（法律涵蓋），我嗰陣 understanding（認知）係咁」。李又形容，當時他並不相信條文會如「條文字面咁解、去 interpret（詮釋）」，如果北京把你視為政敵，「無論你繼續，定唔繼續去做，佢都會搵到方法去政治檢控你，所以我繼續，定唔繼續做一樣嘢冇關係」，所以決定繼續做相關工作。
10:45 李確認《國安法》生效後 曾問裴倫德應否遊說各國取消與港司法互助
辯方續引述李與裴倫德於 2020 年 7 月 2 日的訊息，當中李問「Is it a good idea to lobby for governments to cancel their mutual legal assistance or fugitive surrender arrangements with Hong Kong?（中譯：遊說各國政府取消與香港的司法互助，或逃犯移交安排是好主意嗎？）」並在訊息中提及《國安法》第 29 條及 38 條。
辯方問，李閱讀《國安法》條文後，有否考慮國際遊說屬非法？李形容「不如話我係 reckless（罔顧） 佢哋咁做係咪 illegal（非法）」。法官李運騰問，當李宇軒閱讀《國安法》第 29 條，與「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」罪相關的條文時，當時他認為條文會如何影響將來的遊說工作？李宇軒庭上指，當時理解第 29 條「嗰個用字係好闊，38 條嗰度講緊『全球嘅人都適用』，咁上下嘅意思」。另加上他向裴倫德發訊息提及的「the history of broad interpretations used by Beijing against those it consider as political enemies（北京過去對付政敵時，會廣泛詮釋條文）」。
李續指，由於《國安法》由人大草擬，再應用於香港，所以預期會用「類似闊嘅 interpretation（詮釋），同埋會用埋 political enemies（政敵）嗰度」。李補充，《國安法》38 條使用「global jurisdiction（全球管轄權）」的字眼，所以他當時與裴倫德表示「個 law 會 reach 到你呢個國嘅，同埋其他國家既 citizens（公民），所以話會唔會為咗保障你嘅國家，同其他國家嘅 citizens，就去 review（檢討）或者 cancel mutual legal assistance （取消司法互助）或者 fugitive surrender arrangements（移交逃犯安排）」，以防《國安法》影響其他國家公民。
10:20 李確認《國安法》生效後 曾向裴倫德稱「你已犯罪了」
辯方續就《國安法》實施後的情況提問。辯方指，政府公布《國安法》條文前，李當時是否不知道條文內容？李確認。辯方續指，在閱讀《國安法》條文前，李知道一些《國安法》前的行為屬合法，但會因《國安法》實施而變得違法，但李在閱讀條文前並不知道確實內容？李表示「可以咁理解」。
辯方展示李與 IPAC（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）創辦人、英國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委員裴倫德（Luke de Pulford）與李宇軒之間的對話，《國安法》生效當晚，李發訊息指「NSL text expected to come out in 24hrs」(中譯：《國安法》條文預計在 24 小時內發布），及後再指「we’re reading it now（中譯：我們正在閱讀條文）」、「the chi text is out（中譯：中文條文已公布）」。
隨後李又發訊息指，「It’s worse than we thought（中譯：條文比我們想像的更糟）」，「you have committed a crime according to the text:) （中譯：根據條文內容，你已經干犯控罪了:) ）」。李於庭上解釋，當時裴倫德並非香港市民，亦非在香港的「地理管轄權（geographic jurisdiction）」內，但根據他對《國安法》條文的理解，條文可「reach（覆蓋）到去 Luke de Pulford 嗰到，define 佢 reach 到個 crime（介定他跌入罪行範圍）」。
法官李運騰詢問，當時李宇軒的意思，是否因為覺得裴倫德曾以香港為目標，進行一些行為？李回應指，「我記得係因為 NSL（國安法）個 text universal jurisdiction（普遍管轄權）咁上下嘅意思」。李運騰追問，意指「extraterritorial effect（域外管轄權）」？李宇軒確認，並補充指，他當時認為《國安法》條文「係好 vague（含糊）嘅」。李運騰再問，條文範圍廣至可以覆蓋裴倫德的行為？李宇軒確認。
10:10 李同意《國安法》前眾籌遊說等工作均屬合法
辯方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圍繞李宇軒於《國安法》前後的行動繼續盤問。辯方引述，李於 2019 年 6 月至 2020 年 7 月《國安法》生效前，曾參與眾籌登報行動、國際遊說、協助「攬炒巴」在港接待英國國會議員 Bob Seely、到訪日內瓦聯合國人權理事會、與訪港的美參議員 Rick Scott 會面等。李確認，並同意上述行為當時均屬合法，相關行為亦沒有被檢控。
李確認，據其所知，所有《國安法》生效前的行動均屬合法，而 SWHK（重光團隊）之間亦沒有共識，李可代表 SWHK 進行違法行為，他亦不同意進行違法行為，亦沒有協助他人進行非法行為。
10:02 開庭
HCCC51/20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