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《蘋果日報》3 間相關公司，被控「串謀勾結外國勢力」等罪，案件周五（2 日）在西九龍裁判法院（暫代高等法院）展開第 22 日審訊，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完成作供，控方傳召第二位控方證人、前《蘋果》副社長陳沛敏。
陳沛敏供稱，《蘋果》創辦人黎智英有鮮明價值取向，支持香港發展民主政制，「尊重自由人權呢啲價值」。陳又形容，黎在「佔中」成為新聞，指他當時「成日去金鐘嗰度坐」，同事都認為「佢喺社會運動企得前咗」，又認為黎於 2014 年後，在國際上相較以前出名。
張劍虹在控方覆問下則確認，《蘋果》在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繼續有用「兩制蓋棺」等字眼，認為用字符合黎智英認為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「一國兩制已經完咗」的想法，形容「都係跟黎生嘅標準」。案件下周一（5 日）續審。
相關報道：
黎智英案第22日審訊 陳沛敏開始作供：創辦人支持民主人權價值
案件由高院《國安法》指定法官杜麗冰、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。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、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、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；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、大律師關文渭及有香港執業資格的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代表。
張：黎《國安法》後受訪「冇咁露骨」
張劍虹第 12 日作供，由控方覆問。就早前庭上展示張劍虹與楊清奇的對話，張截取一張《大公報》文章截圖，當中提到「（《蘋果》）在社評中直言要外國聯合制裁以至推翻國家執政黨」，遂詢問楊「你印象中我們社評有寫過這些？」，楊回答「國安法出台前可能有」。
張周五於庭上表示，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黎「有啲講法、寫法」或受訪時的內容，較《國安法》生效前「冇咁露骨」，楊清奇亦指「黎生冇好露骨話要制裁要制裁」。
至於張早前供稱﹐《蘋果》嘗試不違反《國安法》，控方向張澄清，這是否一個政策或指示。張解釋，「呢個唔係一個白紙黑字政策，都唔係指示，係《蘋果》管理層覺得要小心啲，盡量採取啲措施，唔好踩到《國安法》紅線。」他續指，黎沒有直接向《蘋果》稱「你哋千祈唔好違《國安法》」，強調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「黎生都冇話《蘋果》編採政策要有咩改變」。
訊息顯示公司律師指「不能再提光時」
《國安法》後《蘋果》續用相關圖片
另外，控方展示張於 2020 年 7 月 4 日，向陳沛敏轉發公司律師 Rosa 的訊息，提到「鑑於政府昨天發出新聞稿，特別提到『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』口號會違反《國安法》，從今天開始，所有涉及這個口號的稿件均不能使用，我會告訴同事」。
控方其後再展示 3 篇於 2020 年 7 月 4 日後刊出的《蘋果》文章，包括：
- 2020 年 7 月 5 日：〈CIB王忠巡O記李桂華調任國安處 警拒確認編制 團體轟隨時濫權〉
- 2020 年 7 月 8 日：〈學者斥執法冇王管 林鄭反指「保障人權」 《細則》廢立會法庭把關功能〉
- 2020 年 7 月 23 日：〈毋須持有效護照 英設BNO簽證 供港人家屬鋪路入籍〉
控方庭上放大報紙頁面頂部，顯示載有「光時」旗幟，另有「兩制蓋棺」字眼。法官李運騰問，誰人負責制定「兩制蓋棺」字眼？張指，與《國安法》相關的文章，均會使用此標題，而「兩制蓋棺」是《國安法》生效當日，《蘋果》的頭版題目。
張強調，用字符合黎認為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「一國兩制已經完咗」的想法，形容「都係跟黎生嘅標準」。李運騰再問，誰決定把「那 8 個字（8 characters）」放在報紙頂部？張指不記得，但指該字眼源自新聞圖片。張又指，不清楚此設計維持多久，而《蘋果》發布上述 3 篇文章時，並無索取法律意見。
張劍虹作供完畢，法官向他稱「你已完成證供」，張稱「係，知道」。張離開前向法官鞠躬，未有望向黎智英方向。
陳沛敏 1996 年加入《蘋果》
晉升至副社長
第二名「從犯證人」陳沛敏下午由懲教人員押解出庭作供，陳蓄瀏海、及頸短髮，穿著米白色樽領恤衫及淺藍色西裝外套，並戴上口罩。陳作供時脫下口罩，陳丈夫、前《立場新聞》總編輯鍾沛權坐在旁聽席，挺直望向陳沛敏。而黎智英在陳作供時，亦有望往鍾的方向。陳以天主教形式宣誓，由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負責主問。
陳確認，她於 2021 年 6 月 17 日就本案被捕，隨後獲警方批准保釋，於 7 月 21 日再被捕，及後被帶上法庭。陳承認《國安法》下的勾結罪，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則獲存檔法庭。
控方先圍繞陳的背景提問，陳確認，她於香港出生及接受教育，於大學主修工商管理系，被捕時為《蘋果》副社長。她於 1996 年 12 月加入《蘋果》前，曾於《資本雜誌》及《星島日報》任職。及後她加入《蘋果》成為高級記者，晉升至副社長。陳指，她主責港聞，遇上日本「311 大地震」等重要國際新聞時，也會協助國際版同事。
陳憶述，2015 年時她是總編輯，但於 2016 年確診患癌，屬第三期末，要接受治療。故她申請病假休息 7 個月，後來復工。但她擔心病情復發，故主動向上司張劍虹表示，未能承受總編壓力及責任。當時《蘋果》副社長退休，職位懸空，她在張同意及安排下成為副社長，「唔使承受咁大壓力」，一直任職副社長直至被捕。
控方：《蘋果》是否政治性報紙？
陳：創辦人支持民主人權
控方問陳任職高級記者時，會否覺得《蘋果》是政治性的報紙？陳回應指，《蘋果》的創辦人黎智英有「好鮮明價值取向，佢好支持香港發展民主政制，同埋佢尊重自由人權呢啲價值嘅」，又指黎同時著重市場是否支持《蘋果》，如娛樂新聞能否吸引讀者等。
法官李運騰問，當時《蘋果》著重甚麼內容？陳指，她不否認《蘋果》著重新聞娛樂性，但同時亦著重「揭發醜聞」的新聞，認為這些新聞亦涉及公眾利益，如高官「偷步買車」事件等。
陳：黎2014年後「喺社會運動企得前咗」
針對 2014 年「佔中」事件，陳確認，那段時間有較多機會與黎會面，形容黎當時著重發展網媒，遂要求下屬「諗啲新聞畫面、畫動畫呀」。控方再問，在發生「佔中」時，《蘋果》的娛樂新聞數量有否改變？ 陳指應該有減少，「版面好似係減咗」，有關「佔中」的報道則較多。法官李運騰追問，「佔中」歷時數個月，《蘋果》是否每天都有報道？陳回答「可以咁講」。
控方再問，陳於 2014 年與黎開會時，會議有否提及「佔中」？陳指「可能有」，因黎有親自參與這場運動，而「大家可能都係記者嚟㗎嘛…佢（黎）本身都成為新聞嘅時候，都想問下佢嘅情況。」陳補充指，因為黎當時「成日去金鐘嗰度坐」。
陳又認為，黎算是公眾人物，「係一個幾多人識嘅人」，被視為一名傳媒老闆。控方續問，在 2014 年後，公眾對黎的認知有否改變？陳指，「唔可以好科學咁講，一般大眾對佢認知有冇改變，但同事之間覺得，佢喺社會運動企得前咗」。陳形容在 2014 年前，「冇咁多國際上嘅人認識佢（黎）」，但 2014 年後黎相較以往出名。
HCCC51/2022